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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0章 糾結、安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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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湖人學什麽的都有, 可組織能力這個,除非是大家族繼承人出身,一般二般的還真夠欠缺的。一行六人各個都算得上是江湖名人, 也多是世家出身,可楞是還沒姬冰雁這個苦出身的有法子。雖然他這法子其實也不怎麽高明。

什麽法子呢?嗨,那不是這裏除了那些已經神志不清的, 還有其他人嘛, 比如曲無容這樣的。這些人難道不是可用的力量?

“這地方既然能種植阿芙蓉花,那種地想來也是可以的,雖然小了些,還沒小鏡湖綠洲大, 可養病期間安置應該夠用了,畢竟這石林石窟裏, 石觀音存的糧食還是不少的,吃上一年足夠。金銀也充足,采買也熟悉。兩三年後,想來這一個個的腦子也該恢覆上泰半了,到時候是去是留,看他們自己決定。”

這確實是個不錯的法子, 反正這些石觀音的徒弟婢女的, 當年被石觀音帶來時,為了能免除後患,基本都滅了門、沒了家。偶爾有那撿來的, 也多是年歲幼小時帶來,早沒了家鄉父母的記憶,留在這裏比出去說不得還過的順當些呢。

不過這手段……

“一個個都是如此,石觀音……可真是夠造孽的。”

姬冰雁自小就受夠了無父無母, 顛沛流離的苦,對這些人最是感同身受,說起這事兒來十分的憤恨。連著轉頭看向楚留香時,眼神都帶上了幾分不滿。

“前頭無花最後那一劍,你是不是又不忍心了?”

“唉,你是知道我的,我這劍……”

“哼,都是我們慣得你,這一路追蹤無花而來,你想來也看到了他做下的孽,多少無辜的因他而死,這一次若是再讓他逃了,這後頭又有多少性命要斷送?你一時之仁,成全了自己的名聲堅持,卻讓他人因此送命,你心中可會有愧?縱惡便是行兇。”

姬冰雁這話說的斬釘截鐵,十分的不似以往。不說楚留香如何側目,就是胡鐵花也忍不住詢問起來。

“你以往可不管這個,怎麽……是了,你也是上過戰場的人了,可是這次兩軍對陣悟出了什麽?”

雖說知道胡鐵花這話有替楚留香緩轉的意思,可有些話,他憋在心裏卻是有些日子了,一直沒人可說,今日難得有這樣的傾吐機會,他也不想錯過。

“往日我雖也算是離著邊境近的,聽了不少的事兒,可有些事兒親眼見到總是不一樣的。你可知那草原人牲口圈內我看到了什麽?奴隸,漢人奴隸。早些年從咱們這兒別劫掠去的百姓,形如骷髏,了無生氣,生不如死的活著。大冬天的,衣衫襤褸的幾乎不遮體,只能用草料紮在身上擋寒,腳上連個草鞋都沒有,凍壞的腳趾頭黑乎乎的……十不存一啊!這世間怎麽就會有如此的惡人。”

說話間他轉頭面對著楚留香,手遙遙的指著那石林石窟,怒聲說到:

“可這樣的活著,好歹他們還能知道自己是誰,知道家在哪兒,大軍解救之後,就能回家了。那麽這裏這些人呢?他們又是犯了什麽天條,為什麽會有如此劫難?連個人都沒的當?還有曲無容這些人,他們的家人又有什麽錯?平白滿門被滅,又是何等的冤屈。神水宮的那幾個女子,只因可以被利用,就成了無花算計的棋子,枉送了性命。他們難道不值得人可憐?不該更值得公平正義的對待?”

姬冰雁即使有時候看著冷,卻宛如冰山下的火種,比任何人都熱血。從進入這裏開始,他就為石觀音母子的惡震驚著,這會兒摻和著近來憋下的怒火,爆發起來說的每一句話都那麽的震人發聵。

“我不懂你心裏的律法是如何的,仁慈又是如何算計的。可我知道,殺人償命說了幾千年都依然被執行著。所以我相信,憐憫只該給值得給的人。”

說完這一句,從未和楚留香紅過臉的姬冰雁頭一次從他的身邊走開了,走到了花滿樓身邊,重新坐下烤起了火。

“嘿,我說,鐵公雞,你這是什麽意思?這裏說老臭蟲的不是,轉頭又和花七童湊一起了?不知道他們都是一路人?”

胡鐵花這會兒真有些坐蠟,幫著誰都不好。沒法子誰讓他也是個殺人特利索的人呢,在這事兒上和姬冰雁天然是一國的呀。可這老臭蟲……只能拿花滿樓來說話了,也算是變相的緩和一下吧。

“一路?哼,花滿樓可不是那是非不分的。小鏡湖那些騎兵,他可宰了不少。”

說到這個,陸小鳳裝了半天啞巴的人也樂了,用手肘戳了戳花滿樓,笑說道:

“你這是開竅了?知道在美人面前表現表現了?”

剛才還挺那個啥的氣氛,讓他這麽一說,瞬間全破了場,一個個都含笑看了過來。花滿樓那樣端得住的人都差點氣笑了。沒好氣的說到:

“難不成讓春雨一個人頂著?還是讓酒肆那些半吊子拿命去博?和自己人比起來,那些人燒殺劫掠的還能算人。”

真是沒想到啊,居然有一天還能從花滿樓的嘴裏聽到這樣的話,就是西門吹雪都側目了。難得插嘴問到:

“下次去萬梅山莊,可還在外面等?”

嗯?你這問的怎麽怎麽酸呢?你這是對花滿樓以往不入萬梅山莊的事兒有怨念?

“自然還在外面等,我怕冷。”

不,你不怕,看,西門吹雪周身溫度又下了一個度。

楚留香在一旁看著這場面,眼神十分的覆雜,仍不住唏噓道:

“所以,我還是喜歡在海上待著。畢竟在那裏,規矩我說了算。”

你這人,怎麽這麽不知道好歹呢,好容易大家夥兒將事兒都扯開了,你為啥還要扯回來?真是太不識好歹了。

所有人都給了他一個大白眼。不過不管怎麽說這事兒到了這裏終究是落下了。剩下的也就是些零碎。

“好了,都趕緊睡吧,等著明天起來,將那些禍害燒了,咱們就該走了。”

姬冰雁看了看身後這處在石林最裏頭的石屋,齜了齜牙,搖著頭說到:

“也不知道石觀音這日子都怎麽過的。看看,多少年了,也不知道多弄點好屋子出來,和春掌櫃真是不能比。”

接二連三的說到春雨,說到小鏡湖綠洲,楚留香忍不住也好奇了,轉頭問胡鐵花。

“那是個怎麽樣的女子?竟是連著鐵公雞都讚嘆不已。”

“自然是奇女子。你能想象一個女子扼守東西溝通的要道,頂在百姓之前,抵擋三百草原奇兵的女子是個什麽樣嗎?反正我看著,比你那些鶯鶯燕燕的,不知豪氣多少倍去。”

楚留香噎著了,他就不該問胡鐵花有關女子的話題,在這事兒上,他們從沒有統一的時候。欣賞的類型不一樣啊。

男人們湊在一起,只要說到女人,那話題總是不會少的。這邊楚留香剛歇了聲,那邊剛才還說趕緊去睡的陸小鳳就湊了過來,和他一起點評起了江湖中各類的女俠。那熱乎的,果然都是風流種。若非這會兒還在石林,明日還要趕路,這兩個怕是能來個一醉方休,抵足而眠了。

沒有了石觀音的清晨,曲無容醒來時一陣的茫然,似乎有些不知道這日子該怎麽過了。如今的她還不是那機關算盡的曲無容,就是臉上的傷口刀疤也沒有原著中那麽駭人,右手還依舊完整。就是性子和原著頗有些不同。

因為綜合各個武林故事的關系,這西域不只有石觀音一家獨大,不管是快活王也好,西方魔教也罷,都不可能對石觀音的手下視若不見,所以一早就已經替她查清了家族真相,並以此為借口想要策反曲無容。

知道了真相的曲無容雖然依舊因為石觀音養大了她而拒絕背叛,給別人做細作。可同樣的,對石觀音的忠誠卻是打了折扣的,倒是報仇的念頭在一日日的折磨中漸漸滋生養大。這也是為什麽她最後會刺出那一劍。

可同樣因為蝴蝶的關系,她這個時候還沒有遇到中原一點紅,她的人生沒有著落,不知道該往什麽方向走。

好在楚留香他們將石觀音所有的東西都留給了她,這個從小生活的家依然還是她的。還有那麽一個照顧病人的事兒,讓她暫時的不用去想明天該做什麽,有了用武之地。

“等著這些人都養好病再說吧!”

曲無容這樣想著,手不自覺的有撫上了自己的臉。

“我這樣的臉,出去也不過是讓人嗤笑,留下才是最好的結果。”

不,這樣的臉並非是不可治的,臨走是,心下柔軟的花滿樓體貼的為她想了辦法。

“我們都會為你留意著,若是有祛疤的好藥,必定會送來。對了,若是你以後不想留在這裏,又無處可去,或許你可以去小鏡湖綠洲,尋春雨掌櫃。”

哦,不只是治傷了,連著還給春雨安排下了事兒,花滿樓,你這不客氣的樣,很讓人懷疑的好不。看看後頭,陸小鳳都快要笑彎腰了。

“行了,花滿樓,那阿.芙.蓉的煙都滅了,咱們也該走了,這順路的還要去一趟西方魔教的地盤呢。”

嗯,他們去那裏做什麽?如今這裏沒了震懾的人,這若是其他兩家突然來襲……曲無容眼睛瞬間又帶上了幾分戒備。

陸小鳳這麽做自然是有他的道理,本也是要告訴曲無容的。

“你這裏離著兩家都近,昨日那樣的動作,想來他們都已經察覺了不對,與其被動的等著他們發招,還不如主動先投靠一方。快活王那人……還是玉羅剎那邊更好些。畢竟他們可沒有什麽酒色財氣需要上供。”

陸小鳳說的輕巧,其實會做出這個決定是因為他們都知道,那日他們出發時,歲寒三友全看到了,既然已經知道了,那攤開來其實比藏著掖著更合適,不是嗎?想來只要表示了臣服,就能少去不少的麻煩。畢竟玉羅剎這個人,比起搞事兒,更喜歡武功,所以不怎麽愛多事兒。

這一點陸小鳳真是猜對了,在聽了下頭的匯報之後,玉羅剎只是讓歲寒三友選了幾個弟子過去幫著曲無容看守石林,就再沒做出什麽過分的動作。

能做什麽呢?都是貧瘠的地方,想搜刮也得有產出不是。若非這好歹是個能就近控制一片地方,防著快活王鬧事兒,連著這地方他都未必想要呢。

石觀音的事兒到了此時算是徹底的結束了,一行人頂著寒風開始往東去,來時五人,去時六人,急急地朝著小鏡湖綠洲而去,那歸心似箭的模樣,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回家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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